究此事,處置林葉會不會極狠厲誰也說不清,但天子要想針對一下孤竹這邊的人,大概就不會留什麼情面。
林葉真開心。
每天都有人一車一車的往大營里送錢,哪怕林葉不見他們都沒關係,只要大將軍把錢收了,他們心裡就踏實多了。
你看這人心,便是如此複雜多變。
明明是主動給人家送錢,人家不收還會膽戰心驚,覺得末日大概都要到了。
只要人家稍稍給幾分臉面把錢收了,那邊歡天喜地,比過年了心情都要好。
寧未末這種人,算計起這些人來簡直是輕車熟路易如反掌。
只短短十餘日,林葉這邊籌集到的軍餉之多,就已經能令人咋舌。
於是,林葉也開始了他的招兵大事。
他把武凌衛的人分派出去,到各地宣講,第一批新兵,一律要求必須是農戶出身,家中還不能是獨子。
那些大家族的人送了銀子,有些人還想著是不是能說說人情,把自家子弟送進新軍中謀個一官半職。
可他們著實是想多了,因為他們後來才知道,林葉大概就是一個鐵公雞-吧。
只進不出。
這些人吃了幾次閉門羹之後,就又開始對林葉破口大罵。
林葉在乎嗎?
拿了銀子就招兵,對於尋常百姓來說,這是好事。
家中有人參軍,按照林葉交代下去的說法,他們便是軍戶。
軍戶之人,可分得一塊好地,可免交一部分錢糧,而且只要被選中,還會有十兩銀子的安家費。
又是十天過去,玉天子的車駕距離陽梓城還有數百里遠,林葉這邊已經招募到了超過五萬新兵。
還有大量的孤竹年輕人,從四面八方趕來。
城中的客棧都住滿了,連大街上都有不少露宿之人。
一個看起來三十歲左右的男人,撐著一把傘走在已濕漉漉的石板路上,往四周看著那些等待著報名的漢子們,他眼神有些複雜。
這些老百姓,以為從軍就可能一飛沖天,就可能平步青雲。
多少年輕男人是做著將軍夢從軍的,卻成了別人將軍路上的枯骨。
他走過大街,看到那些漢子們既是興奮又是緊張的樣子,忍不住在心中冷笑。
進了一條巷子,巷子口有個坐在那發呆的老嫗,抬起頭,用渾濁的眼睛看了看他,他沒理會,老嫗又低下頭來繼續發呆。
進到最裡邊一戶人家,院子裡的人見到他進門,全都起身行禮。
「大人!」
這漢子把傘遞給手下人,走到屋檐下站住,雨水在他面前形成了一道珠簾。
「要做事了。」
他開口說道。
所有人都在看著他,有人激動起來,有人則表情猶豫。
「我知道你們怕了。」
中年男人輕輕的吐出一口氣,這深秋時節,竟是吹出了一股白霧,好像已到凜冬。
「其實我也有些怕。」
他說:「夜鷹做事,還從來沒有遇到過這麼大的麻煩。」
「鬼死了,這是誰都沒有想到的事,但最起碼,我們現在知道是誰殺了鬼。」
他停頓了一下,看向那幾個在看著他的人,每個人的眼神里都有些仇恨在,和懼怕混合在一起。
他說:「朱雀組,張死在雲州,軫死在冬泊,鬼死在這陽梓城。」
說到這,他看向站在他身側的幾個人。
「你們怕,是因為你們都猜到了,殺鬼的人是斗。」
斗,夜鷹營玄武組的第一人,正是隋輕去。
說話的男人,是朱雀組的首領......井。
他聲音很平靜的說道:「因為那是從來都沒有失手過的斗,他想殺的人,沒有一個能不被他所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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