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修眉毛一挑,呵呵笑了兩聲。「怎麼,你終於做決定了?」
「我法正何許人也,豈敢決定你楊長史的生死,這麼重大的事,自然要由蜀王親自決定。」法正笑容很燦爛,眼神卻有些陰冷。「忘了告訴你一件事,蜀王已經到了關中,我馬上就要去接他。」
楊修臉上的笑容漸漸散去。轉身回到席上,取水淨了手,又用布擦乾,抓起一把米飯,捏成團,看看憤怒的曹彰和茫然的曹植,笑道「我要開動了,吃飽了好上路,你們不吃點嗎?」
卞夫人一聲輕嘆。「長史毋須過慮,蜀王雖至,卻不見得會傷害長史,只要長史……」
「只要我配合他嗎?」楊修哈哈一笑,將飯糰塞進嘴裡,咬了一大口,又拿起一隻雞腿,啃了一口,連連點頭。「沒想到夫人還有這樣的手藝,若有機會,說不定還要勞煩夫人。」
「只要長史不嫌棄,妾隨時為長史效勞。」
楊修連連點頭,不再多說什麼,大口吃肉,大口喝酒。卞夫人見狀,心中暗自嘆息,拉著曹彰、曹植下去了。從知道曹操來到關中的那一刻,她就知道楊修的生命到了盡頭,所以才親自下廚,為楊修做一頓飯。她是個婦人,連法正的決定都改變不了,更何況是曹操。她能為楊修做的就是這些了。
楊修一個人坐在樓上,狼吞虎咽,吃得湯水淋漓。他被軟禁這麼久,還是第一次如此粗魯失態。在此之前,不管法正如何為難他,他總能心平氣和,反將法正氣得七竅冒煙。
不管什麼樣的世家公子,在生死面前都和普通人差不多。法正哈哈大笑,揮了揮手,下了樓,帶著大批侍衛,大步出門去了。楊修隔著欄杆,看著法正的背影,眉梢輕輕一挑,一絲不屑從嘴角一掠而過,「呸」的一聲,將一塊骨頭吐了出來,越過欄杆,飛落庭中。
——
法正出了戚里,沿著華陽街一路向南,轉入直城門大街。剛轉過彎,他就看到一大群人站在未央宮門口,當前一人,負手仰頭,正在觀看未央宮北闕,身後站著千餘將士,個個頂盔貫甲,殺氣騰騰。
法正趕上幾步,拱手施禮。「中軍師,臣正,拜見大王。」
曹操轉過身,打量了法正兩眼,笑了。「孝直,辛苦了。」
「不敢,臣居長安一年,寸功未立,愧對大王。」
「無妨,無妨。」曹操擺擺手。「楊修是什麼人,孤很清楚,你能一直困著他,沒讓他跑了,已經不容易了。」他看了看法正身後,眉頭微蹙。「你又新招了不少人?」
「沒有,臣最近沒招人。」法正笑著解釋道「臣不知道大王帶了這麼多勇士來,怕出意外,所以多帶了些人。」
「戚里還有多少人?」
「還有五十人。請大王放心,我已經做好安排了,那五十人都是信得過的精銳,不僅個人武藝出眾,還備有重弩,就算有千人圍攻,也能支持一時半刻,等候增援。」
曹操點了點頭,沒再說什麼。這時,未央宮的側門開了,陳宮從裡面走了出來,身後跟著一個中年男子,正是伏完之子,伏壽之兄伏典。曹操一看,便大笑起來,大步迎了上去,伸出雙手,緊緊握住對,用力搖晃。
「幼訓,好久不見。」
伏典很尷尬,用力抽出手,拱手施禮。「大王什麼時候到了關中?」看看曹操身後那些甲士,他不由自主地咽了一口唾沫,強笑道「大王這是進京勤王嗎?」
曹操揚揚眉。「是啊,孤來勤王,好不好?」
伏典臉上在笑,卻笑得比哭還難看。看到陳宮,得知曹操到了長安,就在未央宮外,他已經很驚訝,現在又看到曹操帶了這麼多甲士,更是緊張得兩腿發軟。宮裡雖然有郎官衛士,可今天是除夕,宮裡又沒有主事,連新年大饗都沒舉辦,偷偷出去與家人團聚的不在少數,根本沒有力量對付曹操帶來的這些精銳。
反覆權衡之後,伏典決定安份一點,先保住命再說。事情已經到了這一步,還能壞到哪兒去呢?他引著曹操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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