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
安在海忽然站起身來,躬了脊背,低了腦袋,滿臉悲愴,這會兒,他是真知道自己的簍捅大了,悔恨不已。
安老爺恨恨瞪著他,末了,狠很一跺拐杖,長嘆一聲,「老二啊,你這政z投機的毛病,什麼時候才能改啊!!!」
安老爺此話,絕對是肺腑之言,滿座諸人聽來,皆有同感。
這位安二爺,未來安氏的當家人,實在是不讓人省心了,從來是瞅出一點風向,見到有利可圖,便能把身家性命都壓出去,六年前的那場大變是這樣,如今又是這樣,如此人物,如何讓安老爺放心把安氏交給他,又如何能讓安氏腹心們鐵心跟隨?
這一聲長嘆罷,老爺似乎整個人都老了。
薛向趕緊寬慰道:「老爺,我想二伯也是受人蒙蔽,再者,事情遠不到不可挽回的地步,反正那個自由物價區,動作也說不上大,就一個街道口的大小,讓下面的同志做個檢討,二伯再在省報上發表篇章,譴責一二,我想就過去了!」
很快,薛向就給出了應對之法。這法不可不說是好法,但這個章一發表,就證明安家是摻和進去了,再不能超然置身於外,不過話又說回來,事已至此,安家想再置身以外,壓根兒就不可能,能挑個好邊總歸不是壞事。
「老,你的意思是,蘭竹廳那邊不可能獲勝?不對啊,我怎麼記得國府和蘭竹廳,聯合出手,立老和林老已經偃旗息鼓了呢?」
說話的是安在江,他對政z還是一如既往的不敏感,仍舊只從表面上,判斷勝負。
要說安在海此前,也如安在江一般思忖,眼瞅著松竹廳那邊壓下了風潮,著緊就弄出個自由物價區來響應,擺明了就是示好蘭竹廳,可經過薛向一番分說,點破關鍵後,安在海已是恍然大悟,悔之晚矣。
「叔,自由h是從根本上否定四項基本原則的,光看果實漂亮,可那是朵罌粟花,碰不得,哎……」
薛老一詠嘆,他情緒確實不高。
「行了,薛小,你甭跟他們廢話了,跟我進來吧!」
安老爺忽然招呼一聲,便朝書房行去。
從安家出門時,已近凌晨,在老爺書房談了個把鐘頭,出得房門後,又被安在海拉著,又詳談了近一個半鐘頭。
這會兒,剛踏出松竹齋的大門,薛老長長噓了口氣,抬頭望天,銀河浩瀚,繁星點點,深深吸了口氣,晚風徐來,透著毛孔而入,涼浸浸,連帶著他的心情,也好了不少。
車到得家門的那條小溪時,薛老便自己下得車來,道過謝後,便吩咐那駕車的戰士折返,他自己則沿著溪流,緩步朝家行去。
夜靜月幽,這條小河卻是熱鬧,淙淙流水,躍石擊岸,輕快而泄,偶有河蟹,白魚跳波其間,生動異常。
不遠處的玉湯山,枝茂林密,晚風徐徐,震動林海,催生綠濤,送來陣陣爽籟。
若是以往,有此美景當前,薛老一準兒會跳到小河的對岸,脫了鞋襪,赤著腳伸進溪間擺盪,雙手撐了綠地,仰頭望山觀月。
可此時,儘管心情稍松,可薛老仍舊半分心緒也無,有的只是滿心說不出來睏倦。
根源自然還在蘭竹廳和梅園之間,他是念舊感恩之人,可許多事,並不是他能摻和的,即便是有了超越今人的眼光和經驗,許多事還是超出了他的能力和界限,因為即便是他,也不知道在何方。
愁緒萬千,卻又無能為力,薛老甩甩頭,不打算在想了,既然人力不逮,就做好自己吧,因為努力亦是無用,何必勞心費神,還是影響自己能影響的吧!
一念至此,薛老心緒稍稍平復,邁步朝大門行去,方行到大門前十米處,一道碩大的探照光朝他身上射來,未幾,大門便自動打開了。
進得門來,薛老身心俱疲,便懶得洗漱,持了鑰匙,打開房門,脫掉衣裳,便在喧軟的大床上躺了。
他動作輕,絲毫沒有響動,因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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