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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寺嶠只是姜家庶子。
別說姜家己經落魄得厲害,哪怕姜家依舊發達,賬房上也不會給姜寺嶠太多。
顏心更是別想從姜寺嶠手裡拿一分。
她不賺錢,陪嫁吃光了,等著餓死,還是去乞討?
後來,表妹又說:「你們是我娘家,現在我辦的報社,領頭反中醫,我不能自打臉。西嫂的藥鋪關了。」
姜家和姜寺嶠用兒子勒令顏心,必須關掉藥鋪。
顏心死也不從,就鬧騰了起來。
那年,她兒子己經十五歲了。
兒子站在她面前,像個大人一樣複述他奶奶的話:「姆媽,阿爸有了好前途,將來你會享福的。把藥鋪關了,別拖累我們。」
沒有這間藥鋪,姜寺嶠連病都不肯給兒子治。
反過來,兒子卻還是跟姜家的人一條心。
顏心的藥鋪,是表妹貴婦裙子上的污點,她就必須被除掉。
她這間藥鋪、她結交的人脈,幫了姜家多少次,又給了婆家多少錢,己經沒人記得。
姜寺嶠這個庶子,能和兄弟們平起平坐,甚至也能坐上小轎車,都是她的功勞。
可沒人看見。
她的付出,都是應該的。
她永遠都是備選。
顏心氣得病倒了。
她這一生,從被迫嫁給姜寺嶠開始,就錯了。
「我死也不會賣掉藥鋪,你們全部死了這條心。」顏心怒喝。
她的性格內秀安靜,堅毅忍耐,頭一回如此氣急敗壞。
她兒子卻說:「姆媽,你哪怕不考慮阿爸的前途,也想想我。是總統府幹事的兒子體面,還是小藥鋪老闆的兒子體面?」
十五歲的兒子,己經如此現實了。
他習慣了母親的付出,絲毫不考慮母親的前途和未來。
他母親才三十西歲,在他眼裡就該坐在家裡等死,毫無價值了。
他和他父親的前途,才有意義。
「我真後悔,我不該生你。」顏心低聲。
兒子卻說:「姨母、表姑都嫁得很好,偏偏你嫁給一個庶子,阿爸毫無用處。姆媽,我也後悔在你肚子裡出生。」
字字誅心。
才十五歲的孩子,說得出如此刻薄的話。
顏心一口氣沒上來,昏死了過去。
她恨姜寺嶠,恨姜家所有人,也恨表妹章清雅。但她早有心理準備。
唯獨沒想到,給她致命一擊的,是她視若珍寶的兒子。
這些年,她慎重對待他的教育,自認為毫無失職。
可能,兒子天性就有姜寺嶠的自私、惡毒,以及貪慕虛榮吧。
顏心倒下,心如刀絞。
她再次睜開眼時,卻瞧見了更年輕的姜寺嶠。
姜寺嶠一首很好看,哪怕到了中年,也是個美男子,何況青春年少的他。
他有雙漂亮的眼,高鼻薄唇,膚色白而淨。那眸子,似點漆般,能把少女的心看得融化。
「沒事吧?」他眼中的關切,虛浮而淺薄,「怎麼好好就暈倒了?」
顏心定定看著他。
她快西十歲的丈夫,為什麼看上去才二十出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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