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您所撥打的號碼已關機!請稍後再撥!」
這天晚上,在自己臥室好不容易鼓起勇氣撥打楊奇號碼的潘潔瑜聽到的卻是這個聲音,她本來已經調整好呼吸、調整好心態,已經做好準備開口第一句用什麼樣的語氣、怎樣的開場白跟楊奇打招呼,怎樣安慰他,可手機里傳出的這個提示音,讓她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氣和做好的各種心理準備一下子全泄了。
他手機關機了。
她知道他家在哪裡,也知道他平時住的燦森蛇園在什麼位置,但她現在給他打一個電話都需要鼓半天勇氣,哪裡還有勇氣直接上門去找他?
他們已經分手那麼久了。
何況他這個時候手機關機是什麼意思,潘潔瑜大概也能猜到。
他現在應該是安靜,不想被人打擾吧!
我這個時候去找他,一定會讓他心裡更煩躁……
無奈苦笑著將手機放在書桌上,潘潔瑜望著窗外的夜色微微出神,那邊方向應該是他家的方向,他這個時候在喝酒還是在悶頭睡覺?或者在做其他什麼?
……
楊家現在人不多了,相比白天的時候。
大部分親戚朋友都走了,就算還沒離開恆店,這個時候也去附近的賓館、酒店之類的地方休息了,楊家為期三天的喪禮已經辦完,靈堂也拆了,堂屋裡顯得有點空空蕩蕩,楊伯原的黑色遺像掛在堂屋中堂牆上,遺像上方扎著一朵黑布扎的布花,如果有外人進門,看見這張掛在顯眼位置的遺像,心裡可能會發怵,會感覺遺像上楊伯原的雙眼時刻盯著你。
但這張遺像看在楊家人眼裡,卻只會增加他們心裡的思念和痛苦。
就像此時的楊奇,他坐在門口角落的一隻小凳上,怔怔的雙眼卻一直望著牆上爺爺的遺像,想到前些天他回來的時候,爺爺還活生生的和他說話,和他們坐在一起吃飯、聊天,音容笑貌猶在眼前,可一轉眼,爺爺就沒了。
變成了一捧灰埋在陵園,變成一幅遺像掛在牆上,再也看不見爺爺出現在他眼前,再也看不到他坐在屋外抽旱菸,也不可能再和他們坐在一起吃飯喝酒。
喊他,他也永遠不會再應了。
活生生的一個人,就這麼沒了。
堂屋裡此時不只楊奇一人,他父母、叔叔、嬸嬸、妹妹,以及大舅、大表姐、二舅和二舅媽都在。
父親和小叔顯得尤為沉默,父親在不斷抽菸,小叔手裡抓著一瓶白酒,不時抿上一口,臉上都沒有一絲笑容。
大舅他們則在安慰楊奇父母、叔叔、嬸嬸他們。
至於安慰的話,翻來覆去,也都還是那幾句,楊奇這幾天聽得多了,耳朵都快聽得起繭,諸如:「人死不能復生!」、「他爺走的也算安詳,沒受太多罪!」、「人走都走了,你們也別太難過了,生活還要繼續啊!」
楊奇能聽見兩位舅舅、大表姐和二舅媽他們的安慰,但都是左耳進右耳出,根本沒聽見心裡,因為他們安慰的不是他,所以楊奇也沒有任何回應,他只一個人坐在大門邊的角落裡望著爺爺的遺像出神。
那些安慰的話聽在他耳中,反而讓他心裡隱隱有點厭煩。
他不想聽這些,道理他哪句不懂?可這是講道理的事嗎?他只是難過、心裡空落落的,想安靜地迴響一些以往關於爺爺的事,想靜靜的緬懷而已。
他手機三天前就關機了,就是不想聽別人的安慰,也不想接任何人的電話,在電話里敷衍任何人,他現在沒那個心情。
無論他們打電話來是真情還是假意,他都不想理會,因為他不需要安慰。
爺爺走了,他很難過,要什麼安慰?馬上就開心起來嗎?他做不到,也不想那麼快開心起來,所謂緬懷,如果連難過都沒有,叫什麼緬懷?
難過的情緒這幾天一直籠罩著他,但他根本就不想這麼快走出來,所以安慰什麼的,他一句也不想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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