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倒是聰慧。」趙無憂笑得嘲諷,「還能想到這法子。」然則你上得了皇帝的床,並不意味著你就能留住皇帝的心。皇帝坐擁後宮佳麗三千,有的是美人無雙。
奚墨從外頭走來,畢恭畢敬的行了禮,而後將手中的一個小竹棍遞上,「這是剛從宮裡來的消息,是從儲秀宮傳來的。」
不用說也知道,必定是傅玉穎。
上頭只寫著幾個字:皇恩浩蕩。
「公子?」饒是雲箏,也不太明白這紙條到底是什麼意思。
「第一次放消息,她怕被人發現,所以說得很隱晦。」趙無憂深吸一口氣,「雲箏,你去取紙筆,回一句話給她。」
雲箏頷首,「是!」
回什麼呢?
吾皇萬睡。
信鴿飛回來的時候,傅玉穎愣了半晌,估計是看不懂。可是轉念想了想,她又想通了。到底是趙無憂,心思縝密,誰說他挨了打便是落了下風,瞧這信件上的回覆,足見計謀之深。
「公子這是什麼意思呢?」奚墨不解。
趙無憂喝了點粥,又喝了藥,疼痛才稍微緩解了一些,「我是讓她好好伺候皇上,抓住皇上的心。」
雲箏嗤笑,「但願她看得懂。」
「她一定能看懂。」趙無憂輕嘆一聲,「皇帝這幾日一直留在她那兒嗎?」
「是!」雲箏頷首,「比原先夏家姐妹還要得寵,到底是教坊司出去的,這點事兒難不到她。只要皇上不膩,她就有本事拴著皇上。」
「以色侍君,能好幾時?她離拴著皇帝,還遠著呢!」趙無憂想起身,然則動輒疼痛瀰漫,想想還是乖乖趴著吧,雖然姿勢不雅,好歹沒那麼疼。
趙無憂被打,除了簡衍,沒人敢來看他,一個個都怕皇帝遷怒。
可皇帝也煩躁,趙無憂不在,朝廷上都是夏家在做主,一會是芙蓉渠的議案,一會是瀛渠清淤,鬧得皇帝頭疼不已,最後乾脆罷朝。
這個時候,他便更想起趙無憂的好處。
穆百里始終是個太監,在處理朝政上到底不如趙無憂來得順手妥當。
皇帝去了傅玉穎宮裡,卻見傅玉穎正在提筆寫字,一時興起便上前探看,「寫什麼?」
傅玉穎行了禮,淺笑盈盈的拽著皇帝上前,「嬪妾寫得不好看,不如皇上來寫。聽阮公公說,皇上的墨寶乃是天下一絕,嬪妾一直心存仰望,不知皇上舍不捨得提筆呢?」
「寫什麼?」被漂亮女人一恭維,皇帝便沾沾自喜。
「不如就寫嬪妾的這句話。」傅玉穎拿起自己寫過的白紙,上頭唯有一句話:此心如初不相負,惟願君心似我心。
皇帝捋了袖子,提筆揮毫。
傅玉穎在旁含笑研墨,一副溫恭柔順之態。
可是寫完這句話,皇帝卻是眉頭皺起,別有深意的看了一眼傅玉穎。
「皇上寫得真好。」傅玉穎滿心歡喜,「可否讓嬪妾裝裱起來懸於寢殿?」
「你是真的喜歡?」皇帝問。
傅玉穎笑了笑,「嬪妾真心喜歡。」
皇帝一聲嘆息,略顯出神的盯著躍然紙上的字跡,一聲嘆息,略顯黯然神傷。
這事兒,很快就傳到了穆百里的耳朵里。
「皇帝想起了趙無憂。」穆百里放下手中的摺子,「這些日子夏家黨閥彈劾趙無憂,確實蠢得無可救藥。時時刻刻有人在皇上跟前提趙無憂的名字,不是讓皇帝更能記住他嗎?」
「彈劾的奏摺,皇上都看過了。」陸國安俯首。
「就因為看過,所以皇帝更希望趙無憂能自己站出來,處理這些事。芙蓉渠,瀛渠清淤,這事兒不結,皇帝就會徹夜難看。瞧瞧朝堂上那聒噪勁,夠皇帝心煩的。」抬筆間,他寫下那句話:此心如初不相負,惟願君心似我心。
如初,那可是趙無憂的表字!
穆百里笑意微涼,虎口處的傷還沒癒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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