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啾啾啾。」
屋檐下的燕巢中,乳燕們張著嘴嘰嘰喳喳的叫個不停。
它們已經聒噪的叫了很長時間,但往日會將食物送入口中的父母,在今日卻並未帶來食物。
陷入飢餓的乳燕們得不到回應,探出了一個個小腦袋,看著那高高的天空,在本能的驅使下,它們逐漸扇動那漸豐的羽翼,
「撲棱」幾聲。
它們躍出那溫暖的燕窩,在經歷最初的墜落後,很快便徹底學會飛翔,全部飛入那焰雲燦爛的無垠天穹。
而金長歌也被這一陣陣的燕啼聲所吵醒,當睜開眼時,陽光正透過大開的窗戶射入房內,它們像是緋紅色的幕布,中間還飄動著銀星般的粉塵。
在此瞬間,聒噪的市井之音像是潮水般湧入金長歌耳中,而鼻中所嗅得的,是那雜糅一團的柴火油煙氣味。
午時早已過去,如今是夕陽西下,是百姓們準備晚飯的時間。
胸口的憋悶壓得金長歌有些喘不過氣,於是她低垂了眉眼,見到了趴在自己身上的晴兒。
像往常一樣,歪著腦袋呼呼大睡的晴兒微張著那粉潤小嘴,嘴角中濕漉漉的留著涎水,但此刻她的面容卻格外恬靜,仿佛帶著淡淡的笑容。
這丫頭在做什麼美夢呢?金長歌如此想到。
她實在不忍推開晴兒把她吵醒,但胸口除了憋悶以外,似乎還有什麼硬物硌在腹部,硌得她心中發慌。
金長歌從薄被中抽出了依舊有些酸澀的手臂,但剛一動,晴兒便哼了一聲,繼而逐漸睜開眼睛。
一看到金長歌那睜開的眼睛,晴兒立刻從恍惚中清醒,跟著驚喜的大叫了一聲:
「小姐!你醒了!」
「嗯。」金長歌嘴角微揚,淡淡的應了一聲。
「小姐,你可算醒了,大夫已經來看過了,說你只是太過虛弱,並無大恙,你現在感覺怎麼樣,身上有什麼不舒服的嗎?」晴兒擦了擦嘴角的口水,關切的問道。
「我沒事,挺好的。」金長歌面容平靜。
「那小姐,你肚子餓了吧?你肯定餓了!我去給你準備飯菜!」 晴兒正要起身,卻被金長歌叫住:
「秦澤他....」
金長歌停頓了一息,繼而道:「陛下他們現在在那裡?」
在先前的法場上,雖然因為一場痛哭導致她暈厥了過去,但在此後秦澤向百姓們宣講時,她便被那些歡呼聲所吵醒過,在聽了一段時間後,她終究扛不住身體的虛弱,再度陷入了昏迷。
而秦澤說的那些話,金長歌已經徹底記在了心裡。
「小姐,陛下他們還在南港,那些洋人們都被關起來了,現在他們是咱們的俘虜了,嘿嘿,叫他們之前盛氣凌人!」晴兒笑著說道。
「陛下說了何時去南澤嗎?」金長歌繼續問道。
一聽到這話,晴兒臉色微微一變,在沉默兩息後,她低聲道:
「似乎是明日就要去,陛下他們從扶桑渡海而來,解決了洋人們的事後,已經是下午,而百姓們都很歡迎陛下的到來,我想這一去南澤,自有人會夾道歡迎。」
「想來....收復南澤已是輕而易舉的事了。」
說完此句,晴兒低垂了眼帘,細若蚊聲的說道:「小姐,您是不是.....」
話並未說完,金長歌面色不改的說道:
「陛下與金風鸞之間,高下立判,因而百姓們才會將陛下說的話奉若圭臬,這是好事。」
「只是要想天下歸心,還須得徹底解決前朝隱患,如此我們焱國就真的萬眾一心,再無紛爭了。」
「南澤儘管是前朝根基,但經過這次洋人的事件,我想那些百姓們便是再糊塗也能明白,誰才是真心的待他們好。」
「陛下這一去南澤,就是水到渠成的事,那些前朝餘孽,是無力抵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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