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天府上元縣蘇家是當地有名的官宦世家,自高祖起就出了不少進士,最高一位還做到了內閣大學士。蘇家數十年間屹立不倒,成為遠近聞名的書香門第。
蘇家歷代家主均以督促門下子弟勤學為己任。
這一任家主叫蘇琿,此刻在蘇家祠堂按照慣例巡查各房子弟進學情況。
除了開設私塾之外,蘇家還在族內辦有義學,專門為了那些上不起學的貧困子弟開設,免其學費和食宿。
按照蘇家的族規,家中子弟不分嫡庶,均要五歲啟蒙,八歲而進學。十歲不進學著,家長要受到懲罰。
蘇琿六十多歲,鬚髮皆白,他在眾多子弟臉上掃了幾眼,忽然提高了聲音:「蘇則,蘇則來了沒有?」
雖然已經過了耳順之年,他的聲音洪亮,絲毫沒有顯得老態龍鍾。
眾子弟面面相覷。
過了一會兒才有一名少年恭身道:「回族爺爺的話,蘇則昨日醉酒,這會兒想必還沒睡醒。」
這人正是蘇則同父異母的弟弟蘇環。
「豈有此理!豈有此理!」
蘇琿一拍桌子,氣憤不已。
話說此子早已過了十歲入學的年齡,為何依然在家中蹉跎歲月。其實在座的各位蘇家家長都心裡明白。這恐怕都是出於王氏的私心。
蘇則這孩子是庶出,母子二人向來不為主母王氏所喜。沒過多久,蘇則的母親病死,這孩子也就成為沒人管沒人問的野孩子了。
本來蘇家重視子弟學業,蘇則的年齡到了也該進學了,可是每次都會被王氏以各種理由阻撓。
這一次,族長蘇琿原本打算趁著族中議事的機會,成全了蘇則這個苦孩子的學業。可是沒想到這麼一個大好機會,卻讓這廝這麼給浪費了。
蘇琿無奈的搖了搖頭,他雖然是族長,可是也不願意在這件事上跟王氏翻臉,王氏的丈夫蘇修是兩榜進士出身,是蘇家為數不多實權派官員。王氏本身也不是簡單人物,她的娘家可是崑山王氏。那也是一個官宦世家,名聲比之蘇家只高不低。
蘇琿咳嗽了一聲,將這件事放下了,給眾子弟講起來蘇家的祖訓。
眾家主惋惜不已,在這萬般皆下品,唯有讀書高的時代,不能進學就意味著永遠沒有晉身的機會,這個孩子恐怕一輩子就是個平頭百姓的命。
……
三個月過去了。
上元縣蘇家大院。
這是一所三進三出的大宅門,綠漆大門,金光閃閃的銅釘,門前兩座硯台型臥獅門當,大門上橫跨著一副燙金的牌匾,上面書寫著『蘇宅』二字。
這就是青州知府蘇修蘇大人的府邸,蘇家是當地的書香世家,歷來人才輩出。蘇修更是近幾年傑出的人才。此人三十多歲便中了進士,並選入翰林院成為庶吉士,三年後外放為官,如今已官至四品大員了。
大明朝中後期有一個不成文的規定,非庶吉士不能為大學士,蘇修不過四十多歲,可謂是前途無量了。
庭院的一處偏房,裡面坐著一個胖胖的管家,他叫王福,正是蘇府的管家。
門外眾下人排成一條長隊,翹首以望,眼中充滿了渴望。
今天是發工錢的日子。
只見王福左手拿著一個賬本,右手拿著一把算盤,噼里啪啦打了一陣。
「李有才,兩錢五。」
一個下人笑嘻嘻的擠了過來,拿起銀錢一溜煙的跑了。
「王大聲,你上月打碎了主人家的魚缸,夫人憐憫,是扣除了五十文錢,你還剩下兩錢。」
另一個下人接過銀錢也是一聲不響的離開了。
王福發放了一陣,忽然感到有些不對,平素髮放完這幫殺才都會賴在這裡不走,軟磨硬泡的要多支一些工錢。理由都是五花八門。
可是今天有些怪,剛發放完這些人都一溜煙的跑了。
湊巧最後一個下人領完銀錢屁顛顛的向後院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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