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大叔,那我先下去了。」狗兒掩著嘴,打了個大大的哈欠。
楊浩一拍額頭道:「啊,我倒忘了,你平時都是白天睡覺,晚上精神的,還拉著你說這麼多,快去休息一下吧。」
狗兒向他扮個鬼臉道:「才不是呢,自打隨師父學藝之後,狗兒站著也能睡覺,走路也能睡覺,騎馬也能睡覺,要不是這一次潛赴瓜洲,往來奔赴一刻不曾得閒,我才不困呢。」
楊浩颳了下她的鼻子,笑道:「好啦好啦,大叔知道你的本事大,快去休息一下吧。這些天,大叔會留在肅州城內,安全上勿需擔心,你只幫大叔注意著瓜沙那邊的動靜就好。」
狗兒應了一聲,這才返身跑了出去。
楊浩吁了口氣,剛剛在座位上坐下,穆羽也走進來,低聲道:「大人,那個人……已經到了。」
楊浩精神一振,連忙起身道:「把他從角門帶進來,請進後宅花廳,我馬上就到。」
「是!」穆羽一閃身,又溜了出去。
楊浩稍事整理,便出了書房,向後宅行去。
如今,楊浩已在肅州成立了安西軍,自任安西軍節度使,迄今為止,他已兼任橫山、定難、安西三軍節度使。同時,他任命張浦為安西軍節度副使,並且實行軍政分開,命人火速從夏州調來了沙洲大儒路無痕,擔任首任肅州知州。
路無痕高調上任,兵不血刃地便幫楊浩完成了一件大事:曹延恭開始自亂陣腳了。
「張兄此行機密,而本帥出入,行止難免為人所注意,就不親自送張兄離開了。」楊浩起身,向那位神秘的張姓客人笑道。
「楊太尉太客氣了,太尉政務繁忙,張某就不打擾了,現在就趕回沙洲,一定把太尉的意思,告知家父。」張姓文士起身還禮,笑容滿面。這人三十左右歲年紀,白面微須,一表人才,只是在楊浩面前,臉上帶著刻意堆起的笑容,有點誠惶誠恐的感覺。
「河西淪落百餘年,路阻蕭關雁信稀。賴得將軍開舊路,一振雄名天下知!將軍者,張義潮大將軍是也。今***帥統兵西征,未嘗不是秉承張大將軍遺志。此事若成,便是造福我西域數百萬漢人,利在當代,功在千秋。昔年,張義潮將軍振臂一揮,群起響應,西域重回漢家手中,這是不世之功。今日,希望張老先生能振令祖之餘烈,再舉義旗,則楊浩感激、西域數百萬漢人感激、就是令祖張義潮大將軍,也會含笑九泉的。」
張姓文士聽他吟起讚頌自家先祖的詩句,提到自家先祖的名字,不禁挺了挺腰杆兒,臉上露出自豪的神色,他聽楊浩說完,向他重重一抱拳,激動地道:「太尉放心,此回沙洲,張某一定竭盡所能,不辱使命。」
楊浩也肅容道:「楊某先祝張兄旗開得勝、馬到功成!穆羽,替我送張先生,要艾義海親自帶人護送張先生,安然返回沙洲。」
張姓文人又向他抱了抱拳,隨著穆羽急急行去。
他是張義潮的後人,張承奉稱王時,敦煌長史、金山國吏部尚書曹仁貴自稱歸義軍節度兵馬留後使,確立了曹家在敦煌的統治地位,與張承奉共同統治敦煌。從那時起,張義潮的後人便只是名義上的金山王,而曹仁貴則是實際上的金山王。
此後,曹家勢力一步步擴張、穩定,直到從架空到取代張氏後人,成為金山國不管名義上還是實際上的真正掌舵人,張家後人則漸漸淪落為游離於沙洲權力核心之外的一個大家族。然而,張家畢竟是歸義軍的創始人,儘管喪失了實際權力,但是張家依然是歸義軍的精神領袖。
平時,張家已很難對沙洲歸義軍產生什麼影響,但是這並不包括特殊時期。比如:沙洲內憂外患,人心不穩,曹家不能給沙州帶來和平與希望,相反會帶來毀滅和死亡,權貴豪門世家需要一個新的代言人,這個人得有資格與曹家叫板的時候。
歸義軍苦守瓜沙二洲,固然不必扯上什麼民族大義,只是曹氏政權維護一家一族之利益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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