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走到無人處,大頭梨才向阿發報告,「那幾個傢伙的來路問清楚了,是洪九豹的人。您看是不是提前布置一下,防備他們前來生事報復。」
洪九豹屬於青幫,在福州路狀元樓寧波飯店後面開了幾家妓院,有些徒弟,但勢力卻算不上雄厚。可他背後的靠山卻是公共租界老閘捕房的探目尤阿根,同樣是青幫人物,也是當時上海人販霸的三大勢力之一。
阿發思索了片刻,沉聲說道:「讓義興堂的兄弟們盯著洪九和尤阿根,有什麼消息立刻通報。再招些兄弟到這裡來看場,不許別的幫派在咱們這裡生事。嗯,咱們這邊也做好準備,但先別露面兒。今晚咱們出去練練手,把尤阿根和洪九都收拾了。順便搶些錢財,都買米給饑民吃。」
「明白了,大哥。」大頭梨點了點頭,理所當然地說道:「先下手為強,斷沒有等著別人打上門的道理。」
「先下手為強只是其中一個原因。」阿發冷笑了一聲,解釋道:「打響旗號才是主要的。象尤阿根、洪九豹等人,早晚是要對上的。青幫就是咱們的敵人,不打垮他們,咱們興龍堂就不能獨霸上海灘。」
「獨霸——上海灘?」大頭梨有些困難地重複了一遍,類似搶碼頭這樣的幫派爭鬥是不可避免的,可如此大的目標他還是第一次知道。
「沒錯。」阿發篤定地確認,又惡狠狠地說道:「誰擋咱們的路,誰不服膺咱們,就滅了誰,絕不含糊。馬上派人把那名單和聲明送到各家報社,咱們要甩開膀子大幹了。」
……………..
天空灰沉沉的,低的壓得人透不過氣來。蒙蒙的細雨越下越密,接著來的是豆大的雨點,啪噠啪噠落在地上、屋頂。
大廳里充滿了血腥和肅殺的味道,三條大漢倒在血泊中,另一個窩在地上,捂著肋下的傷口,忍痛不敢出聲。洪九豹子一臉慘然,坐在地上,女兒洪小五一邊低聲抽泣,一邊用手帕、毛巾壓裹著他腿上的傷口。
三個戴著黑頭罩,只露出兩隻眼睛的大漢持槍而立,冷冷地看押著這幾個人。
大盜不操戈,阿發想達到這樣的境界和層次,但還是不放心地跟來指揮。畢竟這些人都訓練日短,還遠稱不上老練。
從目前看來,行動還是順遂的,尤阿根被成功綁架,正象一團爛棉絮似的塞在外面的馬車裡,金九豹子的全家被悉數制服關押,金銀錢財也被劫掠一空。到了該撤走的時候了,阿發才重新回到了大廳,進行最後的收尾。
眾人雖都戴著頭罩,行動時也以代號相稱,但頭罩上都有暗記,一眼望去便知是誰。見阿發進來,三個大漢不言聲,卻都微微躬身拱手,顯出了阿發的頭領身份。大頭梨指了指金九豹子,做了個下切的手勢,用目光徵詢阿發的意見。
金九豹子在江湖上混了這麼久,那點眼力還是有的,眼見不妙,立刻忍痛抱拳,開口說道:「這位當家的,今天跌霸,我金九認了。七殺懲惡揚善,在上海灘好大的名聲。金九幹了不少喪天良的惡事,死有餘辜,不敢求七位爺饒命。可這跟我的家眷無關,還請七位爺高高手,放過他們吧!」
「報應臨頭,才想起自己也是有兒有女的人嗎?」阿發冷笑一聲,說道:「與你的家眷無關,這真是笑話。他們吃的、喝的、用的,不都是你賺來的贓錢,興許還幫著你作惡呢?你是死有餘辜,可你那條狗命又算個屁。」
「爺罵得對,取我金九這條命在七位爺眼裡就象碾死個螞蟻一般容易。」金九慘笑一聲,說道:「七位爺若是能放過我的家眷,明日他們就把妓院關了,再奉上贖命費,還有,那些妓*女,每人發錢遣散,這豈不也是七位爺積了功德。」
阿發眼睛緩緩眨動,目光審視著金九豹子,又掃過洪小五那沾滿淚水的臉,思索著慢慢挺直了腰板。在金九豹子忐忑希翼的目光中,阿發緩緩說道:「三十萬贖命費;關掉妓院,妓*女發錢遣散;解散你的手下,有罪該死的,你都處理乾淨……」
金九豹子用力點頭,聽這話,不僅家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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