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棠面無表情地看著青年。
【按照一貫套路,這種看著下一秒就要蹬腿的人,待機時間多半會比身強體壯的傢伙還要長久,畢竟禍害遺千年。糟糕,忘了這廝會讀心……大兄弟,這也能聽到?】
青年輕咳數聲:「……小郎君還挺幽默。」
沉棠:「……」
閉麥狀態的掌柜:「……」
他先用餘光偷瞄沉棠那張深邃野性但明顯是女郎的側臉,確信自己沒判斷錯性別,暗暗腹誹青年是不是眼光不太好——
為何連男女都能認錯?
青年眉頭微動,並未開口解釋。
那名倌兒跟著從屏風後走出,眼瞼微垂,瞥了一眼沉棠和掌柜,衝著服侍的小廝使了個眼色。那名小廝心領神會,將一隻沉甸甸的裝著一袋子銀錢的錢囊遞給掌柜。
「麻煩您清點一下。」
掌柜做了那麼多年生意,經手的銀錢不計其數,銀錢一上手掂量一下重量便知差了幾分幾厘,裡面的銀錢分量是沒問題的。他又打開錢囊數了數,笑容滿面道:「沒問題沒問題。」
倌兒道:「既然如此,便兩清了。」
按照流程,接下來應該「送客」。
掌柜這人也識趣,拿著錢囊準備帶沉棠離開,只是不知巧合還是怎麼的,屏風後傳來第三道陌生咳嗽,緊跟著是咬緊牙關、咽下喉嚨的悶哼痛呼,有什麼重物從床榻滾了下來。
沉棠準備起身的動作停了下來。
啊這——
剛才那個聲音明顯是男性?
似乎身體狀況不太好?
她習慣性以為來象姑館尋歡作樂的都是主動一方,但聽剛才的動靜,身體不適趴在塌上的人才是真正的顧客?這不經讓她想到一個歇後語,癩【蛤】蟆上青蛙,長得醜玩得花。
隱約還聞到些許血腥氣息和草藥特有的苦味,她不禁對深藏不漏的倌兒投去欽佩目光。
聽到動靜,倌兒表情不再冷漠,幾乎是大步繞過屏風,沉棠只來得及看到一角衣角。
隱隱的,還聽到倌兒道:「雲馳……」
沉棠:「……」
雲馳?
哪個雲,哪個馳,姓什麼?
她似乎在哪裡聽過這個名字……
沉棠剛想到這些,倏忽想起什麼,五官表情逐漸僵硬扭曲。游移眼球,視線緩慢向上,最後與盯著她看的青年撞了個正著。
只看青年眼底泛著的意味深長,她便知道自己又被偷聽了,gm都不管管這些開掛的掛逼嗎?
沉棠後退半步,右手置於身後。倘若青年有不軌舉動,立馬化出慈母劍,教教孝子如何做人。以二人的距離,她有信心一劍斃命。畢竟不是哪個文心謀者都跟祈元良一樣狗。
青年似笑非笑問:「小郎君緣何緊張?」
沉棠道:「因為什麼,你心裡沒數?」
青年在掌柜不解的目光下,絲毫不避諱地問沉棠:「小郎君,你認識雲馳小郎君?」
沉棠反問:「他姓龔?」
青年點頭:「是。」
沉棠:「……」
居然是龔騁,龔雲馳!
他怎麼出現在月華樓???
一時間,沉棠不知該從何處開始吐槽——龔氏被發配,按照官方下達的處置,男的被送去邊陲充軍當苦力,女的送去孝城教坊——她將這段文字重新回憶一遍,確信自己沒記錯。
沉棠視線落向屏風方向,目光似乎要穿透屏風,看清綽綽人影:「他怎麼會在這裡?」
「發配之路艱苦,尋常人都難熬下來,更遑論是被廢掉丹府的人。大半條命都被磋沒了,眼瞧著快去閻王那兒報道,在下就把他弄了過來。」青年說這話的時候,坦蕩且真誠。
「小郎君還未回答,你怎會認識龔雲馳。」不待沉棠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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